第(3/3)页 她没有立刻接过,而是垂眼看着自己掌心——那里还残留着方才疗愈萧临渊时留下的灼痕,皮肉焦黑,隐隐渗血。 那是逆天改命的代价,是用自身生机强行牵引他人命脉所受的反噬。 可她眉心未皱半分。 “我不是神。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清冷如泉击寒石,“我只是一个……不肯认命的药师。” 说着,她伸手接过白花。 指尖相触刹那,整朵花骤然轻颤,仿佛有了心跳。 她轻轻一吹。 花瓣纷飞,化作无数细碎光点,如萤火升腾,又似星雨洒落。 那些光点随风散向四野,穿越残烬与焦土,掠过荒原与山岭,无声无息渗入大地、空气、河流——乃至每一个被病痛折磨的躯体之中。 百里之内,所有正在承受阴寒侵蚀之人忽然浑身一震。 一个蜷缩在破屋中的孩童猛地睁开眼,原本青紫的唇色竟渐渐转红;一位老妇人捂着剧痛多年的寒症腰腿,惊觉疼痛如潮退去;深山猎户咳出十年积痰,胸膛前所未有的通畅…… 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,只觉体内似有一股暖流游走经络,驱散陈年痼疾,仿佛久旱逢甘霖,濒死者重见天光。 地听僧猛然扑倒在地,双耳紧贴焦土,全身剧烈颤抖。 “南疆!”他嘶声大喊,声音里充满恐惧与震撼,“南疆药墟地动不止!大地裂开三十六道沟壑,地下传来药魂哀鸣——” 他猛地抬头,脸上涕泪横流:“一座无头石像破土而出!它掌中握着一卷《药神初典》,典籍正在燃烧!而那石像……石像全身刻满‘沈’字!密密麻麻,像是从骨髓里长出来的!它在呼唤你!它在哭喊你的名字——沈未苏!” 唯有云知夏不动。 她只是缓缓抬眸,望向南方。 夜空中,一颗孤星骤然炸裂,化作流星划破天际,轨迹正指南疆方向。 风起,吹动她素白衣袂。 她抬手,轻轻抚过花语者如雪长发,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: “走吧。” “药神的遗言,该由真正的医者来解。” 话音落下,她转身,赤足行于新生绿茵之上,身后墨三十一挣扎起身,地听僧伏地引路,花语者静默相随。 一行人向南而去。 而在遥远的南方边境,某处荒村破墙之下,一名老乞丐蜷缩角落,手中握着一根草茎,正用力刮过自己浮肿的小腿。 他身旁,一块烧得滚烫的石头静静压在另一个妇人的腹部,热气袅袅升起,混着腐臭与汗味,在死寂的村落中飘荡。 村口告示墙上,一张朱漆封条赫然张贴: “疫禁通行,药材官控,私售者斩。” 而药棚前,一辆绣着“济世堂”金纹的马车缓缓驶离,车厢上锁着三重大铁链——里面堆满了成箱成箱的柴胡、黄连、板蓝根。 无人看见,那老乞丐抬起浑浊双眼,喃喃一句: “若真有医者至……请别只救权贵。” 第(3/3)页